再论自由

metamorphosis

自由在中国文化里的缺失可以从人的面孔、行为举止就能看到---拘谨、呆板、没有笑容。自秦汉以来，中国人就被儒家的伦理关系绑缚起来，这样的绑缚是为了君王一己私利----好管理，以及社会的不混乱。直到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才越来越少地看到这样的形象。如果想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看看现在的北朝鲜就行了。

但是当今的中国人的表现就是自由吗？

当人挣脱了条文规矩的枷锁，束缚，而又没有了一个标准的时候，你看到的是另一个极端：泛滥的自由，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看似有了行为的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我们丧失了心灵的自由，因为思想的自由从古至今一直被禁锢着。我们被一道道防线阻碍着去认识那个给人心灵自由的准则。（即绝对标准）

老罗斯福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Order without liberty and liberty without order areequally destructive. (没有自由的秩序和没有秩序的自由同样可怕）

我想我们以前的社会一直是没有自由的秩序（看看飞跃疯人院这部电影也能了解），而现在恰恰是没有秩序的自由。

我看到、经历过这两种自由状态的荒诞。

我们学校里有一个小女孩，她在Ms. K的3-5岁班。因为每天我要带她的班去外面玩半个小时的时间，所以和她有一定的接触。很快我就发现她在班里是个老大难。为什么呢？因为每次无论老师让孩子们做什么，下达什么指令，她都很难服从。简单的一个排队，她总是置之不理，根本就不做，于是老师每次几乎都要把她从玩的地方领回来。我就和MS.K谈起这个孩子。Ms.K也是对她很头痛，对我说，和她的父母开家长会时就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这样了。女孩的妈妈对孩子没有任何要求，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Ms.K说从这个妈妈和孩子的互动中看到，女孩对妈妈任意指使，发脾气，而妈妈却还笑容满面地应对。这个妈妈认定的所谓自由，就是没有标准的自由。因为妈妈首先把爱的概念没搞明白，认为爱就是不用管教（管教是爱不可缺失的一部分，是有标准的），其次，她自己也没有给孩子树立一个榜样，显示给孩子看什么是尊重。什么是可做的，什么是不可做的。

这个妈妈其实是在害孩子。因为我看到这个女孩很可怜，她在父母的互动中得到的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由，但是这种自由势必是不能尊重老师，也不可能尊重别的孩子。因为她的自我不能让她顺从管教，听从指挥，或明白要和别的孩子分享等等。由此产生的后果是让我从她的脸上经常看到挫败感和无法和别人融合的孤独。

我父母给我的教育方式，来自他们的父母，也是严格的管教，我能看到我的妈妈的不自由，也能看到我的不自由。这种不自由的表现为胆小，害怕说话，不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总是怕别人怎么想。

我想正是因为我们经历了这种被束缚，所以我们内心渴望孩子不要再这样。尤其改革开放以后人们受到西方文化思潮的影响，认为外向，aggressive, 好竞争，好斗都是好事情，于是使劲鼓励孩子这样做。

几次回国，我都能感受到现在的孩子大大不同于我们那个时代。他们正是我们那个年代经历的思想反思的产物。

但是这种放开的自由并不让人感到可爱。为什么？因为它缺少了管教，缺少了做人最重要的基本准则----尊重。正如我前面提到的小女孩，她的肆意自由是自我的无限放大，必定不能感受别人的存在，尊重别人的感受和存在。

当尊重缺乏的时候，这样的自由带来的就是行为上的混乱---放肆、狂傲，不知天高地厚。

如何让孩子既可爱又活泼呢？答案就在尊重，尊重就是自由的界限（border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