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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底，卫生部在一份文件中提出要规范使用PET-CT，保护患者合法权益，要求其检查阳性率不低于70％。这一表态意味着PET-CT今后必须对症使用。实际操作中，各医疗机构通过PET-CT体检查出癌症的比例均不超过2%。究竟是什么推动了98%的健康人花费近万元，去承受不必要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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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8 w% G5 g! Q( lPET---CT 用于做暴利的体检生意、PET-CT用于健康人体检历来褒贬不一，真正的专家从不支持健康人去做，从事PET-CT的医生也不会自己或者让家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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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N+ W* ?# @" e M“主要是由于肿瘤检出率较低。”中华医学会核医学分会主任委员、解放军301医院核医学科教授田嘉禾说，此前国内外的相关统计都在1%-2%，近年来在301医院做PET-CT的人当中两成是为了体检，其中查出恶性肿瘤的比例为1.3%，此外还有20%的人检查出冠心病等其他潜在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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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健康人使用PET- CT体检，田嘉禾的态度是“不提倡，也不反对”。但田嘉禾发现，一些同行更喜欢做最直接的卫生经济学评价——用PET-CT挣钱。8 h4 F% K/ }5 I) E* l8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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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PET-CT检查费用不一，以全身检查为例，上海统一价格为7500元，广州则是8000——10000元不等，而“北京最贵”，为10000-15000元。中介网站表示“5人以上团购可以帮助申请到九折优惠”。& [- x' u6 p6 N
6 A8 _ L4 ?$ @7 J: R北京一家知名医院的核医学科负责人告诉南方周末记者，PET-CT运营成本相当高，进口价格两千多万人民币，再加上人员、维护费等费用，成本在3000万元左右。但该院由于病源充足，仅2011年一台PET-CT收入即达到4500万元，一年即收回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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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5 }' U' B: V+ U解放军306医院肿瘤外科医生蔺宏伟率先在微博上公开批评PET-CT被“滥用”，他呼吁：“PET-CT不是用来做健康体检的！” z% u# d2 n/ |6 |& B
0 c o6 ~2 O5 \8 G- i* m/ Q, G8 h! d3 N他曾经问过许多大夫，“你会让自己健康的家人去做PET-CT体检吗？”对方的回答通常都是“才不会”。 你可以问一下身边的医生，他会去检查吗？会让他的家里人去检查吗？5 H {, v# o4 c6 E z%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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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隐瞒和被忽略的风险/ W6 k& o# J \ f
. G( B b* q6 |" i4 v事实上，PET-CT异常火爆之下，从业者隐瞒了PET-CT的风险。PET-CT的安全性一直受到质疑。2009年4月《放射医学》杂志的一篇文章指出，在对香港和美国进行的放射剂量研究表明，目前全身PET-CT扫描伴随着大量的辐射剂量和致癌风险。' L; a* A$ U+ l2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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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北美放射学会《放射医学》杂志的研究报告称，全身PET-CT扫描伴随着大量的辐射剂量和癌症的风险。
I* k b O+ Q4 ^* z1 R香港大学放射诊断学系系主任Pek-LanKhong教授等研究者采用了三种目前主流的PET-CT仪器，结果显示其辐射剂量在13-32毫西弗之间；“与PET-CT有相关性的癌症发病率”则为0.2%-0.8%，且年龄越低，风险越大。% ]8 ~% O6 b. z.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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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研究者建议，应该在有充分的临床理由后再做PET-CT检查，并应采取措施，以减少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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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杜克大学医学中心辐射安全部的Robert E. Reiman教授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科学界公认，辐射对身体的损害，会随着其暴露在辐射下的次数增加而积累。因此，每一次PET-CT检查都会增加风险，这将在一段时间后最终带来显著的辐射剂量”。Robert E. Reiman强调，儿童所遭受的风险将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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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6 Q3 l9 j# b: a然而，几乎没有预约网站主动提示，刚做完PET-CT检查的人，作为潜在的放射源，在短时间内应避免与孕妇和儿童有过多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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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o/ x+ x a2 m; m2 q日本是最早和最广泛使用PET-CT进行体检的国家，由此催生了国际“体检旅游”服务。该项服务目前也吸引了大量中国人。但是即使在日本国内，对PET-CT体检的争议也未能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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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e1 c3 u! Y5 t2 q; m0 z0 E“用PET-CT进行体检的成本收益如何，这方面的证据还不足。”日本国立癌症中心统计分析科主任片野田耕太表示，“目前PET-CT体检主要是由一些医疗机构的利益驱使，我们还在等待更多的证据，不会将它作为指南来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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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L& T$ O8 D: y/ {一篇发表在2007年《亚太肿瘤预防杂志》的论文表达了更加负面的观点。该研究发现，在用PET-CT对50岁-59岁的健康日本人进行体检时，其阳性预测值仅有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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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12年欧洲放射学年会上，一项多中心研究显示，PET-CT在这两方面并不比CT或核磁共振更有优势。( E" {( q$ d' W, u6 L
: a5 n/ }9 f# O& v2 X加拿大政府资助的非营利性组织“加拿大医疗服务研究基金会”也指出，PET-CT扫描不仅不能预防癌症相关的死亡，还会给患者带来风险。该基金会的报告指出，一个好的检查应该具有易感性和特异性，错误率较低。它应该能够降低某种疾病的死亡率，而且不应使人们受到不应有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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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I& L, O9 D, \6 n( @# T8 J“没有证据表明，PET-CT扫描能预防癌症相关的死亡。”在梳理了近年来对PET-CT体检效果评估的多篇论文后，这篇报告称，“PET-CT扫描既不具有易感性也不具有特异性，它还给患者带来大量的风险，包括不必要的检查、过多的放射暴露以及很高的错误率。此外，它还增加了过度医疗的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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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R/ {! y, J具有科学道德的医生看法! [$ W+ N: A5 }3 O) X4 m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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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肿瘤医院消化肿瘤内科一位主任医师指出，PET-CT在发现空腔脏器（胃、肠等）病变方面存在盲区，因此并不能取代胃镜、肠镜等常规检查。7 V9 o' Q$ e; Y: S0 d
$ r3 y: W6 B4 J5 C( f3 N8 m! K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肿瘤科主任欧阳学农对表示：“一般不给健康人作为体检推荐。因为这项检查花费大，辐射较大，在发现空腔脏器（如食管、胃、肠等）病变方面还有盲区，不能代替胃镜与肠镜检查。”$ j, V/ G7 g6 ^4 b* C0 v6 R- [
_6 L/ E8 F0 e# ]2 g2 ^前述三甲肿瘤医院医生指出，PET-CT检查并不能取代CT和MRI检查。“每项检查都有其优势。有时候在做PET-CT检查时，我们还会要求病人进一步进行CT、MRI甚至B超检查。”% S- j1 H* X. t. g2 K
事实上，PET-CT检查并不能检查出所有肿瘤。在对原发性肝癌的诊断上，PET-CT就效果不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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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观点甚至挑战了整个健康体检的必要性。“对健康人进行经常性体检本身就需要质疑。”北京协和医院一位放射科医生对财新《新世纪》表示，“PET-CT能够发现一些很小的肿物，但有时即使发现了也没有意义。因为太小没有办法进行检测，这样的检查只能造成患者的焦虑，引发一轮又一轮不必要的检查。”2 @; e) E2 e0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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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尽管影像学检查进步飞速，但判断是否为恶性肿瘤仍然只遵循一个“金标准”，即对病变组织进行病理检查。“新的检查手段层出不穷，影像越来越清楚，但一定是好事吗？”( V, ~8 Z( g7 d) m, g3 u6 g8 e
q7 k. s* O. Q( C0 l9 M! C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学院肿瘤流行病学家乔友林教授，也对PET-CT用于普通人群体检持否定态度。他指出，目前许多癌症都有成熟简便廉价的检测方法，而PET-CT检查过于昂贵，且存在风险，“不具备向全体人群推广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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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q; O7 X$ L) F4 Y“让每个健康人体接受PET-CT扫描绝对不是好的医疗实践。”全球最早参与PET-CT研究的新加坡国立大学David W.Townsend教授对南方周末记者说。4 @3 V$ C0 Y( }) B1 t
我在芬兰的癌症检测中心参观时，特意咨询PET-CT的使用范围，院长Markku Mattila教授告知，不会随便使用PET-CT进行体检。“再有钱也没有用，必须得其他仪器检查之后，医生认为有必要才能做。”; |8 j: _: I2 P) X& G+ O% F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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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因为价格，而是因为风险。”荷兰癌症研究所核医学部专家柯尼里斯·霍夫纳格尔（Cornelis A. Hoefnagel）表示，“像日本那样的PET-CT体检，可能100个人里才检查出3个人。为了3个人而让其它97个人承担辐射风险，不值得。”7 @' n6 `$ m( u* ^3 H$ {) U+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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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CT的辐射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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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T-CT检查使用的显影剂一般为放射性同位素的氟-18（18F-FDG），按0.1 mCi/公斤体重的注射计量来算，一般情况下受检者所注射的放射性显影剂的计量不会超过10mCi。也就是说，做1次全身PET-CT检查辐射量约为10－32毫西弗，普通人每年接受的天然辐射为1000－2000微西弗，(注：1000微西弗＝1毫西弗，日本福岛第一核电站泄漏的事故等级为5级，第二天核电站附近1.1公里，辐射量每小时351.4微西弗)1 D& y# F. V) `(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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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简单的比喻：全身检查一次PET-CT,相当于一个正常人30年的辐射，一小时就接受。 相当于在日本福岛核电站泄漏的第二天站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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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浙江大学 孔德华 （浙江大学生物技术学院博士,浙江省博士后健康委员会委员,浙江省医学会健康管理分会委员,杭州高级干部保健疗养院特聘专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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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5 18: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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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8-5 23: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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